“浙江经验”对广东新型储能的启示:何为“三位一体”协同机制?
21世纪经济报道·2025-12-04 11:01

文章核心观点 - 中国新型储能产业面临“增长式过剩”问题,即过度追求产能扩张而应用场景与生态协同不足,制造端与应用端发展失衡 [1] - 浙江省通过“政策精准引导-场景创新驱动-产业集群发展”的协同逻辑,构建了以市场需求为导向的储能产业生态,实现了从“政策输血”到“产业造血”的转型 [1] - 广东省作为全球储能制造核心基地和用电大省,制造优势未转化为应用优势,面临区域发展不均衡和政策与市场机制衔接不足等挑战 [2] - 文章通过对比浙粤两省差异,为广东构建“制造引领+应用赋能”的双轮驱动体系提供策略建议,推动产业从产能输出向价值创造跨越 [2] 产业发展基础 电力结构驱动多元储能需求 - 浙江与广东同为经济与用电大省,电力峰值负荷持续攀升,新能源并网消纳与系统灵活性不足问题凸显,新型储能需求扩大 [3] - 浙江电力结构呈现“1/3新能源,1/3火电,1/3外来电”特征,高比例分布式光伏导致局部时段电力供需错配,带动用户侧和电网侧储能爆发式增长 [4] - 2023年浙江省工商业新型储能装机量约占全国总量的44.3%,居全国首位;2024年备案总规模达3.03GW/6.75GWh,占全国28% [4] - 2024年浙江电网侧储能新增1.8GW,同比增818%;截至2024年6月,电网侧储能容量达2.36GW,用户侧达2.32GW,超额完成“十四五”目标 [4] - 广东电力结构以高负荷、重工业为主,储能需求呈现“调峰为主”特征,电网侧发展迅速;2024年新型储能装机规模达3.5GW,同比增114% [4][5] - 2024年广东用户侧储能项目备案数约800个,为2023年的9.5倍;2025年上半年工商业储能备案项目数占比达83%,增速潜力巨大 [5] 新型储能产业链发展侧重 - 浙江侧重“应用场景牵引产业集聚”,依托光伏产业基础和民营经济,推动工商业储能、光储融合等系统集成,形成“应用牵引产业”路径 [6] - 浙江产业链上游环节相对薄弱,电池材料、电芯制造等核心制造领域基础不足,依赖下游场景规模化反哺上游 [6] - 广东展现“制造为核心、向外延伸市场”逻辑,覆盖电池材料、电芯制造、变流器、系统集成及回收利用完整产业链,储能电池出货量全国领先 [6] - 广东储能变流器占全国约四成市场份额,制造端高度集中带来成本控制和国际市场拓展优势,但也面临产能消化压力 [6] - 广东通过推动省内电网侧大规模储能项目和工商业储能应用创造内需,同时加快“新能源+储能”协同出海,形成制造端向应用端延伸路径 [7] 政策及市场环境 政策体系差异 - 浙江以地方治理创新与市场信号激活为核心,通过审批权下放、拉大峰谷价差及财政补贴等多维组合,快速激活本地需求 [8] - 浙江夏冬季尖峰电价上浮98%、深谷电价下浮80%,释放强烈价格信号;地方如杭州萧山给予300元/kW一次性容量补贴,温州市对顶峰放电给予1元/kWh补贴 [10] - 浙江对5MW及以上用户侧储能项目不再实施省级年度计划管理,改由设区市自主编制建设计划,提升项目落地效率 [11] - 广东以顶层规划与产业战略定位为主导,将储能纳入省级能源战略体系,围绕海上风电、工商业储能等关键领域系统布局 [9] - 广东凭借较大峰谷价差为用户侧储能创造经济性条件,但用户侧装机尚处起步阶段,需加速本地消纳促进制造与应用端联动 [9] 场景创新与产业生态 - 浙江用户侧储能凭借经济性引领全国,电网侧共享储能通过容量租赁和辅助服务市场实现模式突破,电源侧储能在新能源配套领域快速拓展 [12] - 浙江在虚拟电厂、光储充一体化等模式取得突破;截至2024年底,全省虚拟电厂接入资源规模达2.8GW,累计交易电量1355万度 [12] - 浙江形成政府引导、电网支撑、企业创新、用户参与等多方共建机制,降低技术与市场不确定性,推动成为全国储能场景创新高地 [13] - 浙江强化产业集群顶层设计,目标到2025年储能产业营收突破1000亿元、储能电池产能达100GWh,新建约2个新型储能电池产业集群核心区 [14] - 杭州以南都电源、正泰新能源等链主企业为核心,集聚储能中下游规上企业40余家;温州形成全产业链布局,瑞浦兰钧户储电池出货量全球第一 [14] - 浙江推动钠离子与液流电池等多元技术路线;南都电源自主研发314Ah储能半固态电池签署2.8GWh独立储能项目订单 [15] 广东面临的挑战与建议 共性挑战 - 全国储能产业陷入“技术路径趋同、低端产能过剩”困境,多数企业聚焦锂电池,对钠离子、液流电池等多元技术投入不足 [19] - 低端产能过剩与高端供给不足并存,行业呈现“增量扩张快、价值提升慢”特征,制约高质量发展 [19] - 国家取消强制配储后,储能发展模式从政策驱动转向市场驱动,原有依赖配储租赁或补贴收益的项目面临商业模式重构压力 [19] - 电力市场机制不完善,储能在市场中的身份界定、报价、结算规则等关键环节未明确,市场价值未在价格机制中充分体现 [19] 广东特有挑战 - 广东“强制造、弱应用”制约产业价值释放,制造端产能扩张远超应用端商业化进程,出现“产能过剩—价格下行—盈利压缩”恶性循环 [20] - 应用场景开发不足使制造端优势未能转化为系统集成和运营服务优势,制约储能综合效益发挥和产业升级 [20] - 珠三角地区集聚产业链与政策资源,粤东西北可再生能源潜力受制于电网基础设施和产业配套不足,区域内供需错配削弱产业联动效应 [20] 发展建议 - 政策层面构建长效支持体系,挖掘用户侧峰谷价差激励潜力,优化峰谷电价机制,允许“两充两放”运行策略,提升投资回报率 [21] - 为海上风电配套储能设计“绿电溢价+辅助服务补偿+优先调度”三重收益组合,确保投资主体稳定收益预期 [21] - 市场机制方面细化独立市场主体准入条件,推动储能参与爬坡市场、快速频率响应等新型辅助服务市场,释放系统调节价值 [22] - 构建多元化储能容量成本回收机制,对有效调节能力的储能电站给予容量补偿,鼓励新能源场站购买储能容量服务 [22] - 区域协同方面,珠三角聚焦控制系统研发、系统集成与高端装备制造;粤东、粤西布局电网侧共享储能集群;粤北重点发展长时储能与多技术路线示范 [23]